2013年9月23日 星期一

【約他去看絕世雪景Matterhorn】約大家去感受有心、有愛的世界

  當失去最愛的親人,當獨自一個人生活,當被外人視為怪物時,日子是如何過的呢?

  「這一點也不難,只需在對的時間按了對的琴鍵。」 -巴哈

  他,只聽巴哈的音樂;他,每天在分秒不差的時間吃飯;他,過著再規律不過的生活。總覺得他好無聊,人生這樣有何意義呢?不過,他那無聊的日子,有一天終被打破了。

  《約他去看絕世雪景》述說的是佛瑞因為老婆過世了,兒子離去了,鰥寡孤獨的居住在保守的小鎮上,看似應該是很有人情味的小鎮,其實是冷漠、刻薄又保守,而對一切都漠然的佛瑞,只得如此的禁錮自己的心。

  直到那一天,他匆匆的衝出家門,對著一位滿臉鬍鬚、衣著髒亂的男子大吼,從此這位只會說「是的」、「好」的席歐,竟成了他的「靈魂」伴侶。

  生活規律何對之有?日子異於常人又何錯之有呢?為什麼堪稱是自由民主的國度,只因為信仰的那太過於傳統的窠臼,對於「異數」的接納竟如此的保守呢?應該不可歸究於宗教的責任,所有一切「定義」都是人為了自己的權力與野心而創造出來的。

  你看:當佛瑞的鄰居──似乎是當地教會裡相當重要的人士,偕同神父來到了佛瑞家裡,不問青紅皂白、是非對錯,只因為席歐是個智商有問題的流浪漢,只因為席歐傻裡傻氣,只因為席歐行為異於常人──又是穿女裝、又是學動物叫……,就要佛瑞不再收留席歐。但這真的是「上帝」的意思嗎?哈!那位神父根本沒說任何話,好像只是個傀儡、只是鄰居搬出來的藉口而已。

  看到這些假道學的人,真讓人作噁。看他剛開始時,用很不真誠的笑臉稱讚佛瑞是個善良的好人時,就可猜想爾後定會露出另一副嘴臉,但社會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只要看到某某社福單位被趕出某某社區的新聞,就感到心寒,就想說那些人原本滿口的仁義道德都跑哪裡去了。但是,令人驚訝的是這位鄰居,的確是個「假假」道學的人,哈!所謂「負負得正」,就是那麼回事,一定得看到最後,才能真的看到本片的可愛與真心。這個緣由說來又很長了,所以ㄚ今還是閉口不談,就讓各位保有這份的好奇心。

  也許有人會問:這是一部同志片嗎?此時的ㄚ今搔搔頭,想很認真的回答,但是不知該說「是」,還是「不是」?好看、有「心」、有「愛」的電影,何必在意是不是同志片呢?!

  其實當席歐一直喃喃說著「我要和他結婚」;其實當那大雨之夜,席歐穿上了白紗和佛瑞奔進了那個唾棄他們的教堂;其實當佛瑞對著不管是那個鄰居或是席歐說「今晚就拜託你照顧他了」………時,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有心、有愛才是迴盪人們心中最重要的心靈鑰匙。

  所以,當瑞士高山馬特洪峰呈現在我們眼前,才發現他們的心、過往的愛、現在的情,有如高山般的純淨,所有的偏見與執著,是如此的緲小與微不足道,自己的真心與無悔的愛才是創造圓滿人生的鑰匙。

註: 2013鹿特丹影展觀眾票選獎,《2013台北電影節》參展影片。荷蘭導演迪德利克艾賓格自編自導之作。本片在鹿特丹影展放映的時候,全場觀眾又哭又笑,同時也以熱烈的掌聲給予這部電影最直接的讚美,是部扣人心弦的小品電影。

2013年9月14日 星期六

最後一程──安詳又自在

  是農曆七月十六日還是八月十五日呢?唉!當那天接到的電話是前者,謎題揭曉了是農曆七月十六日,心裡坎坷也不捨,想想這天來臨了,對他來說算是一種解脫吧!

  話說為什麼會有這二日期的出現呢?本以為不須再有如是的想法時,竟在爸爸七月的再次住院,而在心中浮出了這二個日期。

發燒住院,似乎沒啥大不了的事情,但又在院內感染了AB菌被關進了隔離病房時,心想大事不妙了.為什麼呢?AB菌對一般身體健康的人來說根本沒任何作用,但對抵抗力差、免疫系統有問題的人來說,死亡率高達六、七成,而且只有二、三種超強的抗生素可以對抗它,有時甚至是完全無效的。不過,當得知AB菌只感染了泌尿系統、血液並沒有被感染時,竟有了或可治癒的念頭,但是每每到醫院探望爸爸時,不禁又沮喪了起來,不知是抗生素吃了或注射了太多,或因大便不順吃得很少,他總在睡覺,清醒時間很少,講話也不清不楚。

繼AB菌感染後,竟又來個腎臟大出血,很可怕的出血,後來輸了1500c.c.的血,這很嚴重吧!最嚴重的是腎臟功能很差,不能打點滴,因為會水腫,又因為腸子不太通,又是腸蠕動藥,又是吃瀉藥,還插著鼻胃管,只能灌食少量流質食物。你說:這樣怎麼恢復元氣、增加身體的抵抗力呢?又怎麼對抗頑強的AB菌呢?

因此,心中不禁出現了農曆七月十六日及八月十五日二個日子,農曆七月十六日是爸爸的農曆生日,而八月十五日則是中秋節,一直希望他能過完中秋節再走,但天總是不能從人願的,不過,他還是撐過了農曆七月十六日(國曆八月二十二日),而我和妹妹於晚上十點多趕到醫院,呼喚了他,他尚且睜開一下下眼睛,而我們也祝他生日快樂後,即進入昏迷狀態了。

這一夜很難熬,不時聽到機器的叫聲,只因為呼吸含氧量不足,只因為血壓一直下降,但這一夜熬過來了,天也亮了,但是機器上的數據卻緩慢的下降中,醫生巡房時,表示就是「今天」了(國曆八月二十三日)。不打強心劑,不作任何急救措施,只等著生命慢慢的殞落,「今天」更加漫長、更加難熬。

「今天」連絡了幾個爸爸最親近的親人,根本沒想要他們來,只想告訴他們爸爸即將作完人間的功課。但中午時分,宜蘭的表哥竟打來電話:說他和表姊在台北正準備搭高鐵下來,此時,睜不開眼的爸爸,眼角竟流下了眼淚。原來,他昏迷,並不是不醒人事,只是不再有力氣;原來,他都聽得到我們說的話,感覺得到我們做的事。就在此時,我們兄妹們,拜託阿姨帶媽咪回家休息,於是媽咪回家了。

本以為表哥、姊下午三點才會到達嘉義長庚的,但是二點左右,他們來了,而且舅舅、舅媽以及嫂子帶著一雙兒女幾乎在同一時間到達,很感動,真的很感動。而此時機器的數據更差了,更不時的叫著,而我們也得不時的關掉機器叫聲。雖然他們剛進病房後,甚且跑出病房大哭,但抹一抹眼淚後,大家竟能收拾起悲傷的心談天說地,而在等待的過程中竟沒有一人表示要回去的。

五點四十分左右,媽媽、阿姨和表弟回來了,媽媽在爸爸的耳邊喃喃說著病已痊癒、已換了全新的身體的話語,並拿了一些百元、千元鈔,要爸爸握著,再繼續念著往生咒。忽然間,我們發現了心跳從七十急速降至五十……四十……,在場的十幾個親人全都圍在病床旁,大家口中不是念著佛號,就是念著心中浮現出的心咒,心跳再度下降了,只剩二十,有時甚且是一直線,但偶爾還會跳一跳。忽然間,媽媽的電話響了,接起了電話,是花蓮姑媽打來的。很神奇的,那測心跳機器上的線才完全呈一直線,此時心跳才百分百停止,爸爸似乎等的就是這通電話,因為姑媽九月要娶媳婦又路途遙遠不克前來,所有爸爸在意、最愛的親人都到齊了,他才願意離開。

此時是六點整。

悲傷嗎?眼眶是泛紅的,眼淚是小小的滴下來的,但心卻是平靜安詳的,因為我們知道、也感受到爸爸是被菩薩接走的,感謝菩薩的慈悲,願意接受爸爸為祂的弟子。

此時,我們全家是否會悲傷得號啕大哭?答案竟是否定的,說不傷心嗎?那倒也未必,只是都覺得與期如此被病痛長期折磨,不如如此安詳、有尊嚴的奔向菩薩的懷抱。至於我呢?真正掉眼淚是在爸爸大體在長庚助念室全家人為爸爸誦經助念時,忍不住躲到外面忍住哭聲,任由眼淚噗嗤噗嗤的掉下來,幾分鐘後擦乾淚水,再回到助念室繼續誦經。

也許有人會問:為什麼不留一口氣回家呢?爸爸生前交待:為了不影響左右鄰居的生活作息,所以他的大體不放在家,所有的後事一切從簡,只家祭不公祭,不收奠儀、花籃……等。因此我們請了長駐嘉義長庚的禮儀公司處理,大體就放在長庚的冰櫃,並在往生堂設了一個簡單的牌位,方便家屬的祭拜。

說到大體沒放在家裡,有又個故事可說:

康芮颱風侵台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全家人到嘉義長庚做頭七,晚上十二點左右回到家,沿路無風無雨,心裡不禁嘟噥著:「颱風真的會來嗎?」也不知睡到幾點,只覺得外面雨下得好大,而且閃電雷聲不斷。忽然間,停電了,電扇停了,熱醒了,但只一下下,可能只有三十秒,電扇又轉動了起來,但過沒多久卻被手機吵醒了,不是鈴聲,不是震動,而是它們的亮光,在旁邊充電的二隻手機,一會兒亮,又一會兒暗,持續了好幾分鐘,為什麼呢?唉!不管了,累死了,繼續睡覺…………

「淹水了!淹水了!」聽到了媽咪的大叫聲,已天亮了,循著媽咪的叫聲,往樓下走,哇!水已淹到一樓階梯第一階,這時是早上七點多,到了十點左右,水已升到第三階階梯了。哇!太可怕了,我們住在這裡三十幾年,將近四十年從沒淹過水吔,頓時想到莫非凌晨那莫名的停電三十秒及手機輪流的亮光是爸爸叫我起床嗎?又侄子也說:他睡覺時,門也忽然摳摳摳了好多聲,只是誰也料想不到會淹大水。

心念一轉,不禁「好裡加在」了起來,為什麼呢?爸爸大體沒回家囉!否則,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許這是爸爸早就算好的,也許這就是因為爸爸的「好心有好報」,只是凌晨時的我完全不理會爸爸的「警告」,竟落得二輛車都成了泡水車,往後幾天去嘉義長庚,只得搭火車轉接駁車,或是麻煩親友接送了。

有人總以為辦喪事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我們也沒想到這家禮儀公司竟可把它處理得井井有條,家屬幾乎沒事可做,不管是「捧飯」、祭拜的飯菜,或找師父、地理師………等,舉凡想得到的事,他們都一手包辦,甚至在出殯前家屬都可不用去「探望」死者。當然,除了康芮颱風淹水那天外,我們仍每天從雲林到嘉義去看看爸爸、跟爸爸說說話。

農曆七月最後一天,是地藏王菩薩誕辰,是爸爸火化入塔的日子,我們都說這是爸爸自己選的,因為他是虔誠的佛教徒,習佛三、四十年,也皈依了,因此並不忌諱農曆七月是鬼月,而是選了地藏王菩薩生日這天。

這天辦了莊嚴隆重小小的家祭,約有三十多位親友參加,說不要把告別式辦得哭天喪地,但就在媽咪上前祭拜時,全場竟都紛紛掉下了眼淚。

農曆七月最後一天,在安詳中,爸爸的一生圓滿了,更祝福他更自在、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