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賣出30萬冊的一本法國暢銷小說──潛水鐘與蝴蝶,拍成電影後,到底是書好看,還是電影精彩呢?
電影一開始,看到了一個接著一個的人對著鏡頭緊眉弄眼說著話,而鏡頭忽遠忽近焦距似乎沒對準,一個男人似乎回答著那些對著鏡頭說話的人的話,但那些人好像沒聽到那男人的回答。此時ㄚ今心想,鏡頭晃得這麼厲害,難道又是拿著攝影機,跟著電影的劇情而移動的拍攝方式嗎?如果真是如此,可得有頭暈的心理準備。隨著對話的增加,原來那時而模糊、時而清楚的鏡頭代表著那喃喃自語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正適應著外面環境的光線。那麼「他」又是誰呢?
他是一位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是一位剛從昏迷中醒來全身癱瘓的病人,他的意識是清醒的,聽力也正常,但卻不能言語,當然他的喃喃自語沒人聽得到,那只是他心裡的言語而已。「ESARINT…………………………」
「哦!E……R……T…………」
「我想死!你怎麼可以有此念頭……」
醫院的醫生與癱瘓病人鮑比(馬修亞瑪希飾)終於找到了溝通的方法,醫生念著字母,而鮑比靠著左眼的眨動,把字句拼湊出來。但是鮑比竟在剛熟悉溝通方法時,表達的意念竟是「我想死」。
一個健健康康的人,忽然成了連說話都不能的「廢物」,這可能比天塌下來沒高個兒頂著都難過,都讓人難以接受吧!尤其他原本又是一個時尚雜誌總編輯,才華洋溢,開朗健談,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全身動彈不得、不能言語、僅只有一隻眼睛能表達情緒呢?當然是生不如死囉!
螞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仍有意識的人呢?也許更因為有意識、能思考,才知活著的痛苦與無奈,而鮑比最恨的應是自己連選擇死亡的權力都沒有,甚至還得如此沒有自尊、毫無尊嚴、聽天由命的活下去。
「我像是個關在潛水鐘裡的人,動彈不得……何時才能像蝴蝶自由遨翔呢?」
活著的人總得為自己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否則就如同行屍走肉般,當然,鮑比總會找到活下的的勇氣的。
「帶孩子們來看你,好嗎?」
「不,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鮑比是不想讓他的孩子看到他歪嘴斜臉的樣子,是不想讓孩子看到不再光彩炫人的爸爸,最重要的是不想讓孩子們看到一個形同廢物的父親,只是想讓孩子們心裡保有一個完美的父親形象。人也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都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了,竟還有如此強烈的自尊,竟還以為孩子們會嫌棄他,竟還自以為自己是堅強獨立的。人生病時,身體上的病痛根本比不上寂寞無助的空虛感,那麼鮑比真的耐得住對孩子的思念嗎?
「我想要看孩子們……」
坐在輪椅上的鮑比,瞪大了左眼,縱使嘴角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口水,但是憤世嫉俗、一心求死的眼神已被微微露出的滿足的笑意所取代。「愛」是多麼奇妙,「愛」的力量是何等大啊!當看到孩子們自由自在的在海邊玩耍時,當孩子拿著手巾擦乾口水時,當孩子無私的擁抱與甜蜜的親吻臉頰時,鮑比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光芒,「愛」已幻化成奪目的光彩了。
除了對孩子的愛外,其實鮑比生命中最讓他難以割捨的人,應該是他的爸爸了。爸爸年事已高,行動也不便。片中有一橋段讓ㄚ今難以忘懷。鮑比未生病前,回家探視父親時,拿著刮鬍刀小心翼翼幫爸爸刮鬍子,雖然爸爸笑說:「如果刮傷了,將無法原諒你。」但鮑比不以為意的一邊刮著鬍子,仍一邊閒話家常。刮畢,拿出鏡子讓爸爸審視一番,並說:「你還挺帥的囉!」再細心的刮掉遺留的鬍渣。
一個簡單的刮鬍子的動作,竟道盡父子之間那濃得化不開的愛;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對話,竟說盡了父子間永不褪色的關懷。ㄚ今不禁心想,到底有多久沒與爸媽好好的聊聊天了?到底曾為爸媽做過什麼事?每天簡單的噓寒問暖,就算盡了孝道了嗎?
當鮑比生病後,看到電話那頭不知如何表達關懷、又心急且難過的父親,當看到掛完電話後終於崩潰啜泣的父親,也許鮑比只能無奈,但他一定是心痛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能讓爸爸擔心至此呢?怎能允許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情事發生呢?唉!一切只能聽老天的安排了,也只能默默的對父親說「對不起」了。
這麼多的「愛」包圍著鮑比,總不能躺著等死了,總得為自己、為家人、為愛我、為所愛的人做點事。因此,又開始了那「ESRST……」的動作,無數個字母,無數次眨眼,完成了【潛水鐘與蝴蝶】,為自己人生寫下了漂亮的句點。
看似簡單的故事,聽來平淡無奇的獨白,再加上透過有時失焦的視野,竟然堆積出如此感人的電影。讓ㄚ今不禁為導演朱利安許納貝拍拍手,也為主角馬修亞瑪希豎起了大拇指。
如果能平平順順的過一生,那是最好不過了。但是人生總是起起伏伏,不順心的事更是十之八九,假使總是為那些芝麻綠豆般的小事煩心,鬱鬱寡歡,縱使身體沒有任何的病痛,行動自如,靈魂就像禁錮在潛水鐘裡一樣,永不見天日,生亦如死。
世界因愛而美麗,生命因愛而有意義,心裡多一點愛,勇氣自然而生,所有的試鍊只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終會煙消雲散的,就讓帶著愛的靈魂隨著蝴蝶,遨翔在繽紛豔麗的百花中。
(**圖片引用自開眼電影網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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